趙文瑞，可能是第一個沖上熱搜的忻州人。
這個生于1989年、身高1.88米、繁峙濱河小學原美術代課教師、創(chuàng)辦繁峙188美術教育藝術研究中心的年輕人，在普通黑板上用兩塊錢一盒的粉筆作畫。作品發(fā)抖音后，共有760000000（你沒看錯，就是7.6億）人次瀏覽、1000萬人點贊，其中一幅有6.3萬條評論。資訊類視頻平臺“梨視頻”以“小學美術老師4個月時間在黑板上畫32米長《清明上河圖》”為題轉發(fā)趙文瑞的一條抖音后，全球瀏覽量過兩億，微博話題沖上熱搜。
網(wǎng)友的評論很有趣。
國內網(wǎng)友：“又是別人的老師！”“看了他的粉筆畫，發(fā)現(xiàn)我以前用的是假粉筆?！薄拔蚁氚押诎寮慕o他”……
國外網(wǎng)友思路清奇：“在負責擦黑板的人來之前，一切都很有趣。”“他的畫太美了，但很遺憾他不得不把它擦掉?！薄八袷サ乃囆g能力和自信可以讓他擦掉他美麗的圖畫?！薄巴郏袅?，我喜歡那棵開滿花的桃樹，我想看他把它擦干凈?！崩贤饧べp趙文瑞的粉筆畫，可不知道為什么他們的關注點都在“擦”。當然，也有“正經(jīng)”評論，一位英國網(wǎng)友說：“中國，從來就不缺人才?！?/p>
在“流量為王”的當下，趙文瑞及其粉筆畫暴得大名后，這個年輕人卻保持了罕見的冷靜和低調。他繼續(xù)探索用粉筆作畫的種種可能，他獨創(chuàng)的“板畫”和“剪影畫”，拓寬了粉筆畫的領域。用趙文瑞的話說，就是想“用自己的方式去表達”。
沒有天賦的“藝考生”
一到周末、節(jié)假日，接送孩子上各種培訓班的家長就如過江之鯽。趙文瑞小時候沒有這種“待遇”，上大學前，他自認沒有美術天賦，對畫畫兒也不感興趣。
文瑞出生在繁峙東山鄉(xiāng)蘇家口村，父母皆務農(nóng)，本村上小學，家庭、學校的藝術熏陶無從談起。在繁峙縣城上初中，成績依舊波瀾不驚，個頭倒是躥得挺快。上高中后，不得不做出一個艱難的抉擇——棄文棄理學“藝術”，想以“藝考生”的身份“走捷徑”跨進大學的門檻。
趙文瑞和同屆21位同學參加校內、校外各種藝考培訓。上課時，跟老師畫石膏像、素描速寫、靜物寫生必須亦步亦趨、中規(guī)中矩，否則就拿不到“合格證”。藝術的生命就在于個性與想象，千人一面、千篇一律的培訓，令文瑞感到格格不入，枯燥乏味?！八嚳忌被ㄙM大，文瑞深知父母的難處，盡管每天學習的東西味同嚼蠟，也要硬著頭皮咽下去、消化掉。
2010年高考，全校21位“藝考生”中只有趙文瑞一人“上岸”，考取山西師范大學美術學院。
粉筆畫《清明上河圖》局部
人常說，興趣要從小培養(yǎng)。文瑞上大學后，居然也對美術產(chǎn)生了濃厚興趣——藝考培訓時，老師總是強調“不能這樣畫”；而上大學后，老師總是鼓勵“什么都可以畫”，興趣因此油然而生。如此看來，興趣和天賦其實隱藏在一個人的意識深處，許多人只是失去了被發(fā)現(xiàn)和激發(fā)的機會。
大一那年，趙文瑞在學習美術的道路上漸入佳境，水墨、工筆、素描，花鳥、山水、人物，一拿起畫筆心里就有說不出的高興。不過最喜歡的，還是當推油畫。
大學第一個暑假，家境好的同學忙著旅游、考駕照。文瑞體恤在家的父母，決定在臨汾勤工儉學。打份什么樣的工？他在網(wǎng)上找到同城的一家墻繪公司，第二天就上班了。
墻繪也叫墻畫、墻體壁畫，被廣泛運用在大型商超、酒店和幼兒園的外墻。在墻上勾勒出草圖后，把丙烯顏料裝入噴槍，用氣泵作動力噴繪。對美術學院的大學生來說，做這活兒，有點大材小用的意思。
剛開始，公司一天給50元報酬。上手幾天后，美院大學生的優(yōu)勢就顯現(xiàn)出來。別的打工仔，只能按電腦設計出來的圖案噴制，機械照搬。文瑞會根據(jù)墻體在環(huán)境中位置的不同，對草圖做一些合理改動，噴出來后看上去就更協(xié)調、更生動。老板加薪至一天80元，暑假快結束的時候，更是加到280元。
食髓知味。大二暑假，文瑞聯(lián)合幾個同學“自主創(chuàng)業(yè)”。買一把噴槍30元，氣泵可以按天租，一瓶丙烯顏料用三瓶涼水兌開即可使用，全部設備一千元搞定。有了去年的經(jīng)驗，知道如何、到哪里才能攬到營生。當時在臨汾，清一色的美院大學生墻繪團隊，“趙家班”是唯一一個，他們以專業(yè)表現(xiàn)爭取到一份份合同。掙錢最多的一單，是為某幼兒園剛落成的建筑外墻做噴繪。腳手架還沒有拆，正好派上用場。文瑞和小伙伴們奮戰(zhàn)10天，到手1.8萬元。
勤工儉學做墻繪，一學期的花費再不用父母操心。更重要的是，墻繪使文瑞找到了“畫大畫”的感覺。在教室里畫，無論國畫、油畫，尺幅最大不過一米。而面對墻壁，“畫幅”動輒幾米、十幾米。像那家幼兒園，墻繪足有四層樓高。后來畫黑板畫尺幅也堪稱巨大——只是，其時他還沒有畫黑板畫的想法。
無心插柳
四年光陰轉瞬即逝。臨畢業(yè)時，文瑞聯(lián)系到天津一家墻繪公司，準備憑這門手藝在津門立住腳后再做打算。沒想到父親堅決不同意，且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。
師范院校美術專業(yè)的畢業(yè)生，回到家鄉(xiāng)的“正途”是當美術教師。如果不能“入編”，只能在學校當“代教”?；丶亦l(xiāng)后，文瑞應聘到繁峙綜合職業(yè)學校任教，除了培訓“藝考生”，還擔任宿舍樓的“樓管”，早上5點一睜眼，一直忙碌到晚上11點。在這所學校工作兩年，最大的收獲是找下了對象。同事郭煜畢業(yè)于山西農(nóng)大園林專業(yè)，面對文瑞的追求，小郭只有一個條件：跟你結婚可以，前提是你必須創(chuàng)業(yè)。
一個沒有背景、人脈的年輕人，在小縣城創(chuàng)業(yè)談何容易？文瑞考慮再三，認為還是開間畫室比較靠譜。開畫室房租最打手，一個搞地產(chǎn)的親戚許他無償占用一間門面房。文瑞把房子簡單拾掇一下，招了春季、秋季兩個學員班。
用粉筆畫在黑板上的《銀裝素裹》
2019年春季開學，繁峙濱河小學招聘一名美術教師，每月工資1000元。報酬雖然不像話，但文瑞考慮到小學生可能是畫室潛在的學員，給孩子們上課，也算為畫室做了免費的廣告。新來的美術教師年輕有活力，一出手就“震”住了學生，再加上教學方法靈活多樣，孩了們很快就喜歡上這位“須仰視才見”的大個子“畫畫老師”。
某日，上“數(shù)字變變變”一課，文瑞用10個阿拉伯數(shù)字畫孫悟空。刷刷幾筆，“美猴王”躍然黑板，學生們躍躍欲試。下課后，妻子郭煜來學校等他一起回家?？吹胶诎迳系摹拔蚩铡保瑢ξ娜鹫f，抖音、快手上有人發(fā)粉筆畫的短視頻，你要不也試試？文瑞說，這還愁了？拿起黑板擦擦凈黑板，揮筆一蹴而就。郭煜說，你倒是畫得慢些，我還沒有全拍上！
回家后，把這條短視頻發(fā)到文瑞的抖音號“一米八八的美術老師”上。發(fā)了就發(fā)了，根本沒在意。兩天后打開抖音，一下被驚著了，居然有920000人點擊。再試一次，用數(shù)字“畫”了一個古人，發(fā)抖音后有630000人瀏覽。
文瑞被深深觸動，這才充分認識到自媒體時代流量的巨大威力。抖音有其推薦機制，其中一條是離發(fā)布者近則優(yōu)先推送。文瑞就想，這92萬和63萬人中，肯定有不少繁峙人。以前畫室招生，精心設計、印制了宣傳單，陪著笑臉遞到人家手中，不少人看也不看轉身就扔進垃圾桶。而在他看來再簡單不過的“數(shù)字變變變”黑板畫發(fā)抖音后就有這么多人觀看，如果畫面復雜一些、色彩豐富一些，豈不是擴大畫室影響最有力的手段？
這是趙文瑞創(chuàng)作黑板畫的緣起和初衷。
如油畫效果的粉筆畫
粉筆畫ABC
用粉筆在黑板上作畫，畫法與在白紙上作畫截然不同。紙上作畫，是用筆墨畫“黑”留“白”，而在黑板上作畫，是用粉筆畫“白”留“黑”。在黑板上用粉筆畫出國畫、油畫效果的粉筆畫，在某種程度上顛覆了人們固有的“粉筆畫”的概念。
當前，中國粉筆畫有一南一北兩個代表人物。福建莆田仙游縣第二中學美術教師林金勇只用白色粉筆作畫，專攻人物肖像。山西忻州繁峙縣188美術教育藝術研究中心的趙文瑞用多種色彩的粉筆、色粉描繪山水風景。
文瑞作畫，大致有以下幾個步驟。
首先是起稿，根據(jù)視覺角度和透視關系，確定地平線的位置，勾勒遠、中、近景物。然后是鋪色，先鋪遠景色彩，再鋪中、近景。接下來對遠、中、近景進行刻畫?？坍嬤h景，越遠色彩越淡、輪廓也越模糊?？坍嬛芯皶r按照透視原理，對光影、色調和主次關系進行深入描繪，使其銜接自然，層次分明。近景刻畫重在自然質感，使景物活靈活現(xiàn)，觸手可及。
粉筆畫的技法包括線描法、排線法、點畫法、平涂法、揉搓法及多層畫法。將粉筆拖、轉、擺、頓，畫出形體色塊，用這些色塊構成整幅畫面。用手指、手掌對畫在黑板上的粉筆顏色揉搓涂抹，使顏色顆粒均勻、細膩。給描繪的對象多次重疊上色，增加畫面色彩層次。綜合運用素描、透視、解剖、構圖、光學、色彩等造型手段，畫面就具有油畫般的厚重細膩和國畫般的鮮艷明快。
黑板畫《杜甫草堂》
流量大咖
濱河小學的教師辦公室與別處不同，推門看到的墻上都有四塊黑板。文瑞找到一幅國畫作品《旭日東升》，以其為藍本，用兩周時間完成了第一幅粉筆畫。
他先用白粉筆勾畫山川河流的大概位置、鋪設天空和白云的底色，然后依從前往后、從上至下的順序依次涂色。黑板深綠，粉筆色淺，需要表現(xiàn)深色的地方，就把黑板底色露出來。畫面需要其他顏色時就搭配色粉。色粉材質較硬，需要使勁壓在黑板上，或是碾成粉末狀涂在黑板上。
頭幾天，畫面還沒有全部呈現(xiàn)，同事們回到辦公室不以為意。最后兩天效果出來了，圍在黑板前看文瑞作畫，成為大家賞心悅目的樂事。文瑞請同事用手機拍作畫的視頻，同事?lián)呐牟缓?，文瑞說，你只要手不抖就行。
把手不抖拍成的視頻發(fā)到抖音后， 當晚“漲粉”一萬多。此前，文瑞的粉絲只有七、八十個，還基本都是朋友間的互相關注。第二天再看，24小時瀏覽量達500000且一直在增加，目前的瀏覽量為1320000。
換間辦公室，用一周時間在四塊黑板上畫出一幅《桃李滿天下》。作畫時，站在黑板前運筆的趙文瑞成為老師們合影的背景。發(fā)在抖音后，24小時內有10000000人次瀏覽。
2019年“五一”期間，文瑞小兩口到成都旅游來到杜甫草堂，文瑞當時就產(chǎn)生了“把杜甫草堂搬到黑板上”的想法。回來后，用兩周時間畫出草堂“紅墻綠影、清風修竹”的景致。
創(chuàng)作這幅畫時，文瑞采用一點透視的手法，視角是人站在草堂門前遠處，一眼望到了草堂深處。紅色圍墻內，近景處幾叢綠竹茂密修長，竹葉晶瑩剔透，綠如碧玉。遠景處簇簇慈竹婀娜多姿，竹徑通幽，竹林掩映，流水縈回，小橋勾連。圍墻上的覆瓦畫足了細節(jié)，獸頭與滴水古樸的圖案清晰可見。描繪通往草堂的石板路時，通過光線的強弱變化，畫出了石徑雨后濕漉漉的感覺。
6月18日上午畫畢，中午12時發(fā)抖音，1時30分吃飯后點開一看，瀏覽量已達30000000，漲粉25萬。目前的瀏覽量為66730000，有2870000人點贊，有63000條評論。
轉眼來到暑假，校長讓文瑞假期中在濱河小學二樓科技教室的天花板上作一幅畫。文瑞琢磨，這幅畫是給孩子們看的，他們最感興趣的，無過探索宇宙的奧秘，最吸引他們的，應該是浩瀚的星空、穿梭的宇宙飛船和在太空行走的宇航員。他站在梯子上，先在天花板上噴繪藍色背景，然后用白粉筆刻畫飛船和宇航員。如米開朗基羅在西斯廷教堂畫天頂畫一般，文瑞一連二十幾天登高仰脖作業(yè)。畫一會兒，右手酸困不堪，就用左手托著右手肘艱難運筆。
畫完最后一筆，文瑞撤梯仰頭觀望，但見蒼穹之上星漢燦爛，飛船和宇航員仿若飄浮太空。開學后，孩子們爭相到科技教室觀賞體驗，文瑞所帶班的學生更是驕傲得不行，說趙老師給了他們“最好的開學禮物”。發(fā)抖音后好評如潮，一條評論是：“你可知道，正因為你的這些畫，一批未來的宇航員、科學家已在養(yǎng)成的路上?！绷硪粭l很有意思：“我公司有星空漆，晚上有發(fā)光效果，愿意免費提供?！辈簧俜敝趴h城居民看抖音后被迅速“圈粉”，文瑞的畫室已經(jīng)不用發(fā)傳單招生了。有家長找上門來對文瑞說：“我是你的粉絲，孩子學畫就交給你了?！?/p>
2019年國慶前，文瑞無意中翻到一條抖音私信，發(fā)信人說他是無錫萬科地產(chǎn)某部門經(jīng)理，看了“杜甫草堂”后“特別震撼”，想請文瑞10月2日到無錫現(xiàn)場作畫。加微信后，經(jīng)理問：趙老師出場費多少？文瑞一愣，老老實實說：我沒有出場費。經(jīng)理說，公司預算是參加一天活動付酬兩萬元。文瑞心想這還有啥說的？當即訂了兩張到無錫的動車票。
10月2日，活動在煙波浩渺的太湖邊舉行，湖邊不遠處就是公司開發(fā)的“湖景房”。這天的活動，有好幾個項目同時進行，最數(shù)文瑞的現(xiàn)場創(chuàng)作粉筆畫形式新穎。上午畫了4個小時，無錫的各路媒體、自媒體架起相機、攝像機全程拍攝，舉著麥克風采訪的，來來去去好幾撥。游客和當?shù)鼐用窈闷娴貒^，游客中有三位還是文瑞的粉絲，他們想不到在無錫巧遇“一米八八的美術老師”，興奮地與文瑞合影留念。作畫的視頻發(fā)抖音后，3天內超過700萬人瀏覽——不得不佩服商家的精明。
用粉筆畫在木板上的《憨山景區(qū)》
從繁峙出發(fā)前，文瑞帶了三盒粉筆，合計6元?；顒咏Y束后，小兩口還游了杭州、吃了螃蟹，盡興而歸。除去盤纏路費，凈落一萬五千元。
2020年1月12日，北京某機構邀請全國“流量明星”到京演講。文瑞分享的是“我的粉筆畫故事”。他邊演講邊在多媒體上演示作品，每幅作品都引起經(jīng)久不息的、雷鳴般的掌聲。從北京回來后，文瑞又接到幾個地方的邀約，有請他去培訓粉筆畫的，也有請現(xiàn)場作畫的，惜乎突如其來的疫情，令一切戛然而止。
不過，疫情期間學校放假，也給了趙文瑞一個實現(xiàn)其夙愿的機會。
墻內開花
小縣城的孩子，很少有機會到美術館、博物館欣賞名畫。自創(chuàng)作粉筆畫以來，文瑞就萌生出一個念頭，在黑板上用粉筆再現(xiàn)中國十大名畫，讓繁峙的小學生也能感受傳世名作的魅力。學校封閉、學生放假，正是作畫的良機。
十大名畫，首推《清明上河圖》。文瑞花5000元購買8塊黑板，每塊長4米、寬1米，在美術教室三面排開，總長32米。從1月上旬到4月下旬，每天上午9時帶干糧到教室，一直畫到晚上7時。動筆前，原計劃“照搬”原畫到黑板上。誰想用粉筆在黑板上一試，縱然黑板的“尺幅”已然夠大，但用粉筆還是無法表現(xiàn)畫中那815個人物。只好退而求其次，只畫市肆、街道、屋宇、橋梁。
萬事開頭難。剛開始從左至右畫，怎么也找不到感覺。嘗試幾種方案，總覺縮手縮腳，畫出來的部分生硬呆板。擦了重來，試著從右至左畫，沒想到這方向的變化居然“柳暗花明”，接下來就是按部就班了。
100多天，文瑞固定“兩點一線”。偌大的校園，只有他和門衛(wèi)兩人。萬籟俱寂，只有美術教室粉筆摩擦黑板發(fā)出的“嗤嗤”聲。作畫如此投入，以至于回家吃罷晚飯?zhí)稍诖采?，汴河水還在眼前汩汩流動。
這一日，巨畫即將大功告成，忽聽得不遠處濱河公園人聲鼎沸。文瑞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——原來是放開了！回頭看看黑板畫巨構，心中一顫，差點落下淚來。
相關視頻剪輯后發(fā)抖音，瀏覽量令文瑞頗感失落——只有區(qū)區(qū)13萬。
接下來的情節(jié)，可以寫一篇論文：《論平臺的重要性》。
“梨視頻”制作方看到這條抖音后，電話采訪了趙文瑞，隨即以“小學美術老師4個月時間在黑板上畫32米長《清明上河圖》”為題轉發(fā)抖音并發(fā)微博，幾天點擊量超兩億，話題沖上熱搜。緊接著，央視和遼寧、四川、湖北等衛(wèi)視和臺灣某電視臺輪番報道此事，新華網(wǎng)、中國教育報社也派記者專程赴繁峙采訪。
央視記者把趙文瑞的粉筆畫定義為手繪“極致粉筆畫”?！吨袊逃龍蟆穼ξ娜鹑绱嗽u價：“他用一根根粉筆，不僅裝扮了校園，更在學生們心里種下了一顆美的種子?！?/p>
盡管文瑞在繁峙也擁有一些粉絲，但他在本地的影響跟繁峙以外的地方比起來，依然是“墻內開花墻外香”。繁峙縣教育局某工作人員的女兒在法國讀書，在當?shù)乜吹较嚓P報道后跟父親視頻通話，說起文瑞的事情。這位老爸平時不刷手機，聞訊后大吃一驚：轄下學校居然有這等人才？次日立即帶領同事到濱河小學觀摩……
因為一段話，有了一幅畫
黑板畫有個致命的短板——不好保存。不僅時間長了會掉色，孩子們更會好奇地用手摸，這一摸……
文瑞先是嘗試在素描紙上用粉筆、色粉作畫，雖然成功畫出了《五牛圖》，但素描紙極易被粉筆戳破，苦惱不已。
忽一日福至心靈：有黑板，就有黑板擦，寫或畫在黑板上的東西就是要擦掉的。但如果把“黑”字去掉，用粉筆畫在“板”上，再縮小其“尺幅”，畫成后裝框并用玻璃一類覆面，豈不是不怕手摸并能長久保存？
無意中，趙文瑞發(fā)明了一種繪畫門類——板畫。
此板畫非彼版畫。版畫，造型藝術之一，用刀和筆在版面上刻畫，先繪、后刻、再印。而文瑞的板畫，則是用粉筆在木板上直接作畫。
木板，就是普通的三合、五合板，不少還是“廢物利用”，只要把正面稍事打磨即可。經(jīng)過反復試驗，文瑞把板畫的尺寸固定在長90厘米、寬45厘米，如此尺幅不大不小，易于表現(xiàn)畫面內容，適宜裝框長久保存。目前，他已創(chuàng)作板畫《憨山景區(qū)》《五臺山》《雁門關》。他定了一個目標：50歲以前環(huán)游中國，把所有5Ａ級景區(qū)都用粉筆、色粉畫在木板上。
畫在科技教室天花板上的粉筆畫《星空》
在五臺山現(xiàn)場創(chuàng)作木板畫的時候，有位來自白洋淀的游客盯著文瑞一直看他畫完，欲出價800元購買。文瑞不賣：“這還是試驗階段，有瑕疵。”
某一日，文瑞給木板鋪底色后，又琢磨出一種新的畫法——剪影畫。木板上彩色粉筆鋪底，黑粉筆涂出人物形象，畫面效果極似剪影。發(fā)明的靈感，緣自偶然看到的一段話：
“我親愛的女兒，愿你有不傷人的教養(yǎng)，也有不被人傷的氣場。若沒有人護你的周全，請你善良中帶點鋒芒，為自己保駕護航?！蔽娜?、郭煜的女兒剛滿一周歲，這句話一下?lián)糁辛怂摹败浝摺薄煤诜酃P在鋪色的木板上方豎排寫下這句話，畫板下方，畫了一個小女孩站在海邊的棧橋上，在落日的余暉中眺望遠方。
另外一幅，畫面下方是年輕的父母跟孩子在草叢中嬉戲，上面那段話是：我們這一生，如果能逃過天災，躲過戰(zhàn)亂，不遇壞人，不生大病，就已經(jīng)非常非常幸運了。如果還能家庭和睦，收入穩(wěn)定，愛人相守，友誼長存，那就要感謝老天爺。
因為一段話，有了一幅畫。趙文瑞的剪影畫別具一格，含義雋永，意味深長。
“這才是真正的大神！”“看了他的畫，什么煩心事都忘了?！薄覀兎次娜鹗謾C上網(wǎng)友的評論，一米八八的大個子，臉上露出羞澀的神情。
文瑞說，用粉筆作畫，將是他終身的愛好和追求——關注抖音賬號@一米八八的美術老師-【繪浮生】，別忘了留下你的評論。
（責任編輯：盧相汀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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